60_我的病弱老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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60

  “蒋桢是康元十六年的同进士,此人寒门出身,虽无大才却极擅钻营,为官二十余年,先帝在时调入京畿为官,没想到竟会是他来瑞州。”

  湖心亭内,穆裴轩、段临舟、徐英和方垣几人坐在亭中,说话的是方垣,他补充道:“蒋桢有一女,嫁给了林相的次子。”

  穆裴轩说:“方先生怎会对蒋桢如此了解?”

  方垣笑了下,道:“我伯明师叔和蒋桢是同年,二人当年曾一起在泰州为官。”

  穆裴轩心中了然,方垣口中的伯明师叔是瑞州名士,出身青鹤书院,早些年也曾入朝为官,宦海浮沉多年之后辞官返乡,后来又回了青鹤书院执教。方垣是青鹤书院的院长之子,称刘伯明一声师叔倒也是情理之中。

  自方垣和穆裴轩等人从丰州回来,穆裴轩就称方垣一声方先生,几人多了几分私交。

  段临舟道:“如此看来,蒋桢是林相一党。”

  方垣点了点头。

  段临舟想了想,笑道:“其实任他是不是林党,如今到了瑞州,他还能翻出天去?”

  徐英在一旁看看这个,看看那个,闻言应道:“我觉得段老板说得对,瑞州是咱们的地盘,到了这儿,还不是咱们说了算。”

  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方垣问道:“郡王,对于南军戍守各州,梁都可同意了?”

  穆裴轩看了他一眼,道:“允了。”

  方垣松了一口气,笑道:“那看来,过些日子,南军便可征兵了。”

  当日由各州向朝廷递请南军戍守各州正是方垣之策,他是单独来见的穆裴轩和段临舟,年轻的坤泽一入座,便开门见山问穆裴轩,叛军主力虽已剿灭,可各地流寇不断,一旦郡王班师回瑞州,诸如丰州连府兵都尚未训练出的,要是碰上流寇侵扰,该如何?

  穆裴轩不是蠢人,他和段临舟就曾想过这个问题,可这到底不是小事,处理不慎,安南侯府就要背负一个居心叵测、意图谋反的罪名。

  没想到方垣会将此事点破。

  方垣却很坦然,对上穆裴轩审视的尖锐目光,缓缓道:“郡王仁义,想必也不忍心再见百姓受流寇之乱。”

  穆裴轩屈指敲了敲扶手,淡淡道:“方公子有何高见?”

  方垣笑了笑,说:“高见算不上。此番叛乱,各州府兵皆有受损,未必能抵御穷凶极恶的流寇,维护一方平安,不如就请南军驻守各州,如此一来,可护佑百姓,以安民心,二来,各州也能有充裕的时间重整府兵,郡王以为如何?”

  穆裴轩定定地看着方垣,就是段临舟,都忍不住微微眯起眼睛,审视着这个年轻俊秀的坤泽。

  半晌,穆裴轩笑了一下,道:“方公子,南军是边军,大梁历来就是边军和府兵各尽其职,而今远赴丰州平叛是奉陛下旨意,如今事了,自当以戍守边境为重,岂能逾越?”

  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方垣也不急,微微一笑,说:“事急从权,陈章旧规和百姓孰轻孰重,陛下圣明,想必不会拘于旧规。”

  二人你来我往地打了片刻机锋,穆裴轩突然问道:“方公子,不如直接打开天窗说亮话吧,你究竟想做什么?”

  方垣沉吟须臾,道:“依郡王之见,梁都可能抵挡得住西北军?”

  穆裴轩说:“五五之数吧,秦凤远的西北军骁勇善战,可长途行军,一路打到临关必定人疲马乏,萧云旌的戍北军和叶不通的驻军两相夹击之下,胜负难定。”

  方垣笑了笑,道:“无论孰胜孰败,信王、宣王等各路诸侯尚在一旁虎视眈眈,这个残局,梁都收得了吗?”

  穆裴轩微顿,看向方垣,方垣说:“到时手握边南重兵的郡王殿下,又将如何?”

  穆裴轩波澜不惊地说:“方公子说笑了,南军并非穆家私兵,便是虎符,也尚有一半在周指挥使手中。”

  方垣笑了起来,说:“郡王要垣打开天窗说亮话,怎的又不坦诚了?”

  他道:“自大梁立国之初,安南侯府便镇守南境,至今数百载,论声望,又岂是半块虎符可比的?”

  “匹夫无罪怀璧其罪,就算郡王无意蹚这滩浑水,待乱局初定,欲效穆氏先祖向新王俯首称臣,可新王就能容得下郡王,容得下穆家吗?”方垣声音缓慢,如他一贯的温和,流水一般,却隐隐透出几分锋芒,“即便他能容下,可容得了一时,能容一世吗?”

  “到时人为刀俎我为鱼肉,郡王可甘心?”

  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穆裴轩突兀地笑了起来,盯着方垣,说:“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?方垣,你在挑唆本郡王谋反,今天这番话一旦传出去,别说是你,就连整个方家都要落个满门抄斩!”

  方垣也笑,道:“郡王会吗?”

  二人无声地对峙了片刻,方垣说:“徐英和郡王私交匪浅,无论郡王做何种选择,徐英都一定会跟随郡王,他是我要嫁的夫——”

  他道:“穆家,徐家,方家,已经注定是一条船上的人。”

  段临舟听了许久,突然问道:“方公子又想得到什么?”

  方垣看向段临舟,笑了笑,语气有几分怅然,说:“我出身青鹤书院,自小到大,因我父亲之故,我虽是坤泽,却能够长在书院之中,耳濡目染,得以读书明理。可慢慢的,我便想不通,为什么书院之中只有天乾和中庸,坤泽入不了书院,读不得书,分明都是人。”

  “就因为坤泽天生要受信香制约,有生儿育女的能力,守在后宅便成了他们的宿命?”方垣摇摇头,说,“这没道理。”

  “我读书并不比书院中的天乾师兄师弟差,段老板虽是中庸,却能成为一方巨贾,成就这世间许多天乾都无法做成的事,足见所谓的天乾,中庸,坤泽,并不足以定人命运。”

  方垣道:“段老板,我见过许多坤泽,他们聪慧,坚韧,可就因为是坤泽,只能在嫁为人妻之后被困后宅庸碌一生,不应该如此——”他深深地吐出一口气,说,“所以我想请郡王殿下,有余力之时,在瑞州为坤泽开设一间学堂,能允许坤泽读书开蒙。”

  他此言一出,穆裴轩和段临舟都是一愣,穆裴轩看着方垣,说:“仅此而已?”

  方垣轻轻笑了笑,道:“若是可以,当然不止如此,我希望有一日坤泽也能读书科举,出入朝堂,只不过……这并非一日之功,”他说,“将来如能有更多的人愿意投身此道,终有一日相信定会达成夙愿。”

  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“我方垣,愿做这个先行者。”

  段临舟定定地看了方垣许久,说:“令尊方院长是青鹤书院院长,方公子为何不劝说令尊,接收坤泽入院读书?”

  方垣苦笑了一声,道:“我十二岁时曾对父亲说起过此事,父亲责我有违伦理,大逆不道。何况如今天乾坤泽有别,又有哪家父母愿送坤泽来这满是天乾中庸的青鹤书院呢?”

  “郡王,方垣所请,于郡王并非难事,只消郡王应允,”方垣起身抬袖行了一个大礼,道,“方垣愿为郡王肝脑涂地,在所不惜。”

  穆裴轩问道:“我能应你,只不过你可知,一旦应你所请,办了这个书院,你要如何对你父亲,族亲,交代?”

  方垣看着穆裴轩,说:“亦余心之所善兮,虽九死其尤未悔。”

  穆裴轩到底是应了,方垣笑开,长长地舒了一口气,说:“请南军戍守各州不能由郡王提出,只能由知州向梁都递折子。如今丰州有郡王坐镇,方垣愿为郡王走一趟陇州。”

  穆裴轩说:“你要去做这个说客?”

  方垣笑道:“这也是方垣献给郡王的投名状。”

  他说:“陇州和良州两地都曾为刘子异叛军攻陷,二位知州已如惊弓之鸟。只要陇州知州向梁都递了折子,良州和陇州毗邻,陇州有南军驻守,良州知州自也担忧再受流寇叛贼侵扰,定当效仿。”

  “到时丰州,陇州,良州三州都南边军驻守,夹杂在瑞州和丰州之间的万州知州汪齐芳汪大人是个聪明人,想来明白该怎么做。”

  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段临舟脑海中浮现几州相连的模样,忍不住倒抽一口气,说是一时入驻,可一旦南军驻扎于各州,不啻于扼住了各州的咽喉,安南侯府不费吹灰之力就掌控了五州之地。段临舟深深地看着方垣,方垣垂下眼睛,依旧一副秀气温和的模样,微笑道:“到时,郡王还可借机向朝廷申请征兵……”

  厅内静了几息,穆裴轩说:“你要如何说服陇州知州?”

  方垣倒也不隐瞒,笑道:“我有一旧友,是陇州知州的幕僚。”

  半晌,穆裴轩说:“你要去陇州的事,徐英知道?”

  “徐英不知道,”方垣摇头道,“所以还请郡王为我遮掩一二。”

  段临舟说:“你一人如何去陇州?”

  方垣笑了,说:“所以,还请段老板借几个人护送我去陇州。”

  段临舟也笑了,看着穆裴轩,见他点头,便道:“好,既如此,就预祝方——”他顿了顿,改了口,举起桌上的茶杯,“方先生一路顺风,马到功成。”

  穆裴轩也抬手端起了茶杯,方垣望着二人,笑叹道:“多谢,方垣必不负二位。”

  穆裴轩道:“方垣,你要去,我不拦你,也会尽力护你安全。”

  “只不过希望你不要拿自己的命冒险,若事不可为,便不可为,”穆裴轩说,“别忘了,徐英在等你。”

  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方垣微怔,看着穆裴轩,眼里露出几分动容,笑道:“好。”

  亭内凉风习习,夹杂着茶香,穆裴轩饮了口茶,道:“征兵暂且不急,先探探蒋桢的底。”

  想起什么,穆裴轩问段临舟,“瑞州的新任知州已经赴任,丰州的新知州是谁?”

  段临舟道:“是一个叫覃叙的寒门子弟。”

  “三年前的新科状元?”方垣问。

  段临舟笑道:“是,这覃叙高中状元之后就入了翰林院,三年里不依附,不结党,正逢着吏部铨选,他有一日酒后失言,痛骂了吏部侍郎,被吏部侍郎记恨上了。恰好丰州这个烂摊子没有人愿意接手,就落到了他头上,说来也算破格提拔了。”

  方垣敏锐,闻言到:“如此凑巧?”

  段临舟赞赏地瞧了他一眼,笑道:“我也觉得有些奇怪,听闻这覃叙得了任命之后又喝多了,还大哭了一场,第二天就收拾包袱带着两个仆从出京了。”

  徐英嘟囔道:“可不得哭?他好好的翰林院待着,若不是酒后失言,就能留京做个京官,不必发配到丰州那鸟不拉屎的地方好?”

  穆裴轩、段临舟和方垣都忍不住看了他一眼,徐英不明所以,道:“我说的不对吗?”

  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段临舟慢悠悠道:“可据我所知,覃叙此人并无酗酒之好。”

  “……啊?”徐英愣了。

  方垣笑着摇摇头,解释道:“覃叙是故意远调出京的,这是个聪明人。”

  穆裴轩说:“自端王死后,朝中局势愈发复杂,以吏部尚书为首的焦大人等清流和林相斗得不可开交。”

  若非如此,朝廷也不会轻易同意南军驻守各州。

  “如今的梁都,就是一滩浑水,稍有不慎就成了殃及的池鱼,覃叙这个外放,看似是流放,其实离开了梁都,自保也好,想有一番作为也罢,都更有可为。”

  徐英恍然大悟,道:“这读书人……还真是满肚子花花肠子——”他话说到一半,忙看向方垣,说,“垣哥儿是例外,垣哥儿那是满腹诗书。”

  方垣气笑了,穆裴轩和段临舟都忍俊不禁,段临舟道:“覃叙远在丰州,就丰州那一个烂摊子,他想收拾,也得费上不少功夫。”

  段临舟看着方垣和徐英,说:“我可听说,有好事将近啊。”

  徐英嘿嘿笑起来,道:“咱们瑞州还有段老板不知道的事儿吗?”

  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穆裴轩:“嗯?”

  徐英道:“我爹昨儿请了媒人去方家提亲,方院长答应了!”

  穆裴轩微微睁大眼睛,道:“好事儿啊。”

  徐英说:“那可不!”他得意得不行,“方院长可终于点头了,他要再不答应……”

  方垣似笑非笑,道:“我爹不答应你就怎么样?”

  徐英忙道:“我就跪下去,求他,求到他答应为止!”

  看着喜气洋洋的二人,穆裴轩下意识地看向段临舟,不期然地想起他和段临舟定亲时的不情不愿,抿了抿嘴唇,心中有几分不高兴。

  段临舟若有所觉,偏头看着穆裴轩,眼神询问,穆裴轩摇了摇头,道:“没什么。”

  心里却生出了几分遗憾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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